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男子抱著剛印刷出來的雜誌在中央一一發放。
「嗨~可愛的小姐,有沒有興趣帶一本回去翻翻吶?這次的內容可是真實發生的,不看可惜阿~」
「嗯?」女孩停下腳步,細看了男子手上的書,上頭大大的寫著『妖怪奇趣談』
。喜愛書籍的佐鳥自然知道這本雜誌的存在,內容就如同標題所寫的,集結了些異聞趣事。雖然大多是虛假捏造,但真正發生過的還是有的,所以她一直以來都將它當作是怪異界的小道消息。
接過對方遞來的書,佐鳥微笑著說:「謝謝,看來這次刊載了有趣的內容呢!」
「是阿,我們剛收到投稿時也嚇了一跳呢!後來我們也有派人去探查看看,裡面真的是──接下來的內容就請小姐親自讀讀看吧,如果有興趣的話不妨也和朋友去探個險如何?要是有書上沒有提到的部分也歡迎來找我們,我們願意用高價跟您換取消息唷!」能夠得到客人的喜歡男子自然很開心,和佐鳥又談了些關於之前所報導的內容後就揮揮手離開到下個定點。
送走男子,佐鳥留在原地稍微翻看了內容後,便帶著不錯的心情前往原本的目的地。
-
送走退房的客人,黑來到房間將餐具收拾收拾,接著再整理打掃裡頭,等到他處理完這幾間房間時外頭已經是中午了。他抱著剛洗好的棉被走到庭院,雖說是已經邁入了春天,但氣溫仍然維持在低溫,只有正值中午時才是最宜人的溫度。
用竹竿將一件件被子掛好,準備要掛上最後一件時熟悉的人影映入黑的眼簾,看著對方進到宿屋裡頭,他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哎呀,小芙蓉今天怎麼有時間過來呢?」
「今天休假,特別休假~」提著剛買來的和菓子,芙蓉站在門口笑著和櫃檯的老闆娘打招呼,「跟佐鳥約好要一起出去,想說就順便來來來庵看一下老闆娘的。」
「看到妳我精神都來了呢,別站在那兒,進來坐坐吧!」
「不不,這樣還要麻煩您的。」搖搖頭拒絕,芙蓉拿起其中一盒大福放到櫃檯上,「這是要給老闆娘您吃的,還有一個要給……小黑!」說人人到!
「妳今天不用當班嗎?」稍稍喘著氣,幾乎是用跑著過來的黑用毛巾擦去了臉上的汗。向老闆娘報告今早的狀況順道告知有客人想要找她,送走對方後他走進櫃台換下和服。
「哼哼,不用唷~」以為黑是剛忙完的芙蓉說了句辛苦了,結果對方卻扭過頭不理她,感覺有些無奈地嘟了嘟嘴,殊不知對方是因為害羞才撇過頭。
「對了,佐鳥不在嗎?跟她約好要一起去吃點心的說。」
「啥?跟佐鳥?」聽到這句話黑的臉色都垮了下來,剛才還有點高興的心情頓時煙消雲散。「跟她一起吃東西有什麼好的啊,每次都喜歡搶別人的…」
「那是你自己不注意才會被搶的阿。」還沒講完的話語被佐鳥從身後冷不防地打斷,讓黑的臉色越發難看。不以為然的繞過對方拿走自己的和服,她快步走到芙蓉面前握起女孩的手,面帶笑容地笑道:「而且芙蓉小姐喜歡跟我出去嘛!」
「佐鳥午安吶。」也帶出笑顏和佐鳥道安,芙蓉開心的反牽住握來的手,「今天我有買到那間很受歡迎的糰子呢。」
「妳…!」見了芙蓉的反應,想怒又不能怒的狀況下黑只能咬牙切齒地瞪著兩人牽著的雙手,「先說,這次機會是我讓給妳的,下次就沒這個運了!」用著只有他和佐鳥聽得道的聲音怒道。
向身後的黑偷偷吐舌頭做鬼臉,佐鳥馬上跟芙蓉開口:「走吧芙蓉小姐,我剛好聽到一件有趣的事情呢!」
「有趣的事情?」跟著佐鳥一起走出門,這番話也引起了芙蓉的興趣。
換上平時的和服,也打算要出外買東西的黑沉著臉色跟在兩人後頭,但因為方向不同,所以在不遠的轉角他就轉了個方向離開。
看到人往另一邊走,芙蓉才想起還有件事,她開口喚住黑然後小跑步到對方身邊,遞出剛剛要給的醬油丸子,「差點就忘了,記得小黑你喜歡吃醬油丸子,所以買了一盒要給你。」
盯著芙蓉手上的丸子好一會,黑才伸手拿過,「…謝謝喔。」
「不會,那我們先走囉,小黑路上也要小心。」開心地小小揮了手,芙蓉便跑回佐鳥身旁,互相牽起雙方的手就繼續走往目的。
望著離去的兩人,黑心裡總還不是滋味,只是手上這盒點心倒也洗刷了點不滿,讓他沒那麼介意了。
「喂,不該去的地方不要亂去啊-」想了下,他大喊出聲。
不知為何的,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
「看來大意了呢。」環視著和剛才完全不同的擺設,扭曲的空間遍佈著一具具雛人偶,不知到底是站在地面還是天花板的狀況下佐鳥並不打算移動。她冷靜的掃視周遭,順便整理目前發生的一切。
「芙蓉小姐應該沒事吧…」轉過身,依舊是空無一人的身後只有笑得詭異的人偶。
這些人偶是從哪裡來的?
這棟房子究竟是怎麼回事?
回想起雜誌上的介紹──為了逃避鬼魅而一再變更房子擺設的女主人,以及貼滿了符咒的不明房間。
這是造成現在的原因嗎?
「也只能慢慢調查了。」拿出隨身攜帶的筆記本在上頭做了些記號,決定先去尋找芙蓉,佐鳥邁開了腳步。
──
睜開雙眼後眼前是一片黑暗。
芙蓉試著爬起身,身體卻像是被鐵塊壓住般沉重,她甚至感覺不到四肢的存在。試著開口說話,但明明知道自己有出聲,聲音卻傳不到耳朵。
即使想要用出其他聲音,周遭仍像被消音過一樣靜得令人發毛。
看不到。
聽不到。
摸不到。
所有感官在這個空間毫無作用,唯一能體會的只剩下內心的恐懼。
以及名為絕望的情緒。
「佐鳥…」在心中呼喚和自己一同進來的友人,現在自己的狀況讓芙蓉沒辦法克制腦裡的負面思緒,無論換了多少角度多少方向,最終結局都是失去氣息的冰冷軀體。
哪怕她很清楚自己要振作,身為一名軍人不應該將自己的弱勢暴露於陌生的地方。
或許一開始她們就不該因為好奇而踏入這間房子裡。
處在人與妖共存的世界,奇聞軼事只是稀疏平常,從一般的小妖乃至妖力高強的妖怪,都在這被喻為太陽升起之地的國家裡。
這間在眾人口中是鬼魅居住的房屋自然也不例外。
咬緊下唇,芙蓉低下頭。
作為除妖的軍官,很明顯地她失職了。
她把一般人捲入危險,更何況是自己的親友。
「佐鳥…妳千萬不要出事…」
──
佐鳥感覺有人在跟蹤她。
說是跟蹤其實也不太對,對方根本是光明正大走在她身後,然而她轉頭時卻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算是另類的跟蹤法嗎?
放慢了腳步,佐鳥開始查看對方的心裏在想什麼──那是覺(さとり)的能力,他們可以聽見或看見他人的心聲,無論是作為攻擊或是防禦都是相當方便,但除非對方有惡意,他們通常只開開小玩笑,不會隨意主動出擊。
然而在她想靜下心仔細分析對方時,一大串接近怨恨的語句卻瞬間襲入腦裡。
「晤…」無法消化腦裡大量的怨念,佐鳥感到一陣頭暈,她趕緊扶住一旁的牆壁以免跌倒。
沒想到對方竟然抱有如此強烈又負面的執念,不過只是翻開了一小角就有這般影響,再往深處的話只怕自己會先崩潰。她搖搖頭,收回對對方的窺視。
不能確定對方的目的,但也不能再用讀取心思,想了會,佐鳥決定直接開口:
「您有甚麼事情嗎?」
「…を…さが…せ…」
「找?找什麼…」
「…さが…せ…」
「您要找什麼?」佐鳥轉過身,站在她面前的是和剛才在地上一樣的雛人偶,但不同的是,口中的句子雖然生硬,這具人偶的表情卻不似其他人偶一樣會讓她感到詭異。
這跟她方才感知到的情緒不同,眼前的人偶不像是會發出那種負面情感。
那麼她剛才看到的是誰的想法?是這具人偶嗎?或是還有其他人?
沒法對人偶放下警戒心,佐鳥稍微後退了步,等待著它的下一句話。可她等了好一會才等到的這句話卻是──
從人偶眼睛溢出的水滴。
「…哭了?」佐鳥不敢置信地瞪著人偶,對方依舊像被設計好一樣的重複著同一句話,落下的水珠又在滴落於地面時發出細微的聲響。
看起來很虛幻,但卻是真實。
看著人偶沉默了好半晌,看來這不徹底看清楚也不行了,希望自己撐過去啊。
佐鳥深呼了口氣,重新翻開對方的心。
──
據說當人處於極度安靜的空間過久,精神會遭受到極大的折磨。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曉得正確時間為何,芙蓉現在的精神層面已經達到極限。
不管是睜開眼也好或是閉眼也罷,眼簾只有無盡的黑;縱使破口大吼,喉嚨發出的聲音也始終傳不進耳裡。
一點點也好,她想要聽到聲音。
一點點也好,她想要看到光亮。
想起在家鄉的父母,說起來自己好像也一陣子沒回去了,父親身上的傷還會痛嗎?當年留下的傷疤即使過了那麼多年仍是如此怵目驚心。
幼年就曾聽父親說過,無論是人或妖,只要是留下傷口都需要很長的時間才會好,也可能至死都無法抹去。
父親的個性豪邁爽朗,不論是同期的同僚或是下屬他都一視同仁。
或許是這幾些原因,從父親的同事口中總是聽到他們無奈地說著父親這次又放走了哪些妖怪,又或是只是稍微威嚇做做樣子,幾乎不曾真正將牠們驅離。
他並不是嫌麻煩,說實在他每次出任務都是抱持相當認真的心態,但是亮出刀刃的次數卻是寥寥可數。
雖然可以避免掉無謂的戰鬥,但是作為除妖者這般的作為似乎不太合理。
「──妳的職責是除妖」
黑曾經說過的話重新浮上腦海。
如果說憎恨妖魔的人類不難見,那麼反過來說──厭惡人類的妖魔又何嘗不是?
這次的事件是否出於妖對人類的報復?
又或者說,這起事件其實是由人類引起?
想要再多做幾個假設,瀕臨界限的腦袋卻無法再做思考。
芙蓉勉強撐著沉重的眼皮,逼自己再支撐一會,但頭痛和無力的狀態越發嚴重,外加所處環境的壓力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終究,她還是失去了意識。
「嗨~可愛的小姐,有沒有興趣帶一本回去翻翻吶?這次的內容可是真實發生的,不看可惜阿~」
「嗯?」女孩停下腳步,細看了男子手上的書,上頭大大的寫著『妖怪奇趣談』
。喜愛書籍的佐鳥自然知道這本雜誌的存在,內容就如同標題所寫的,集結了些異聞趣事。雖然大多是虛假捏造,但真正發生過的還是有的,所以她一直以來都將它當作是怪異界的小道消息。
接過對方遞來的書,佐鳥微笑著說:「謝謝,看來這次刊載了有趣的內容呢!」
「是阿,我們剛收到投稿時也嚇了一跳呢!後來我們也有派人去探查看看,裡面真的是──接下來的內容就請小姐親自讀讀看吧,如果有興趣的話不妨也和朋友去探個險如何?要是有書上沒有提到的部分也歡迎來找我們,我們願意用高價跟您換取消息唷!」能夠得到客人的喜歡男子自然很開心,和佐鳥又談了些關於之前所報導的內容後就揮揮手離開到下個定點。
送走男子,佐鳥留在原地稍微翻看了內容後,便帶著不錯的心情前往原本的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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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退房的客人,黑來到房間將餐具收拾收拾,接著再整理打掃裡頭,等到他處理完這幾間房間時外頭已經是中午了。他抱著剛洗好的棉被走到庭院,雖說是已經邁入了春天,但氣溫仍然維持在低溫,只有正值中午時才是最宜人的溫度。
用竹竿將一件件被子掛好,準備要掛上最後一件時熟悉的人影映入黑的眼簾,看著對方進到宿屋裡頭,他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哎呀,小芙蓉今天怎麼有時間過來呢?」
「今天休假,特別休假~」提著剛買來的和菓子,芙蓉站在門口笑著和櫃檯的老闆娘打招呼,「跟佐鳥約好要一起出去,想說就順便來來來庵看一下老闆娘的。」
「看到妳我精神都來了呢,別站在那兒,進來坐坐吧!」
「不不,這樣還要麻煩您的。」搖搖頭拒絕,芙蓉拿起其中一盒大福放到櫃檯上,「這是要給老闆娘您吃的,還有一個要給……小黑!」說人人到!
「妳今天不用當班嗎?」稍稍喘著氣,幾乎是用跑著過來的黑用毛巾擦去了臉上的汗。向老闆娘報告今早的狀況順道告知有客人想要找她,送走對方後他走進櫃台換下和服。
「哼哼,不用唷~」以為黑是剛忙完的芙蓉說了句辛苦了,結果對方卻扭過頭不理她,感覺有些無奈地嘟了嘟嘴,殊不知對方是因為害羞才撇過頭。
「對了,佐鳥不在嗎?跟她約好要一起去吃點心的說。」
「啥?跟佐鳥?」聽到這句話黑的臉色都垮了下來,剛才還有點高興的心情頓時煙消雲散。「跟她一起吃東西有什麼好的啊,每次都喜歡搶別人的…」
「那是你自己不注意才會被搶的阿。」還沒講完的話語被佐鳥從身後冷不防地打斷,讓黑的臉色越發難看。不以為然的繞過對方拿走自己的和服,她快步走到芙蓉面前握起女孩的手,面帶笑容地笑道:「而且芙蓉小姐喜歡跟我出去嘛!」
「佐鳥午安吶。」也帶出笑顏和佐鳥道安,芙蓉開心的反牽住握來的手,「今天我有買到那間很受歡迎的糰子呢。」
「妳…!」見了芙蓉的反應,想怒又不能怒的狀況下黑只能咬牙切齒地瞪著兩人牽著的雙手,「先說,這次機會是我讓給妳的,下次就沒這個運了!」用著只有他和佐鳥聽得道的聲音怒道。
向身後的黑偷偷吐舌頭做鬼臉,佐鳥馬上跟芙蓉開口:「走吧芙蓉小姐,我剛好聽到一件有趣的事情呢!」
「有趣的事情?」跟著佐鳥一起走出門,這番話也引起了芙蓉的興趣。
換上平時的和服,也打算要出外買東西的黑沉著臉色跟在兩人後頭,但因為方向不同,所以在不遠的轉角他就轉了個方向離開。
看到人往另一邊走,芙蓉才想起還有件事,她開口喚住黑然後小跑步到對方身邊,遞出剛剛要給的醬油丸子,「差點就忘了,記得小黑你喜歡吃醬油丸子,所以買了一盒要給你。」
盯著芙蓉手上的丸子好一會,黑才伸手拿過,「…謝謝喔。」
「不會,那我們先走囉,小黑路上也要小心。」開心地小小揮了手,芙蓉便跑回佐鳥身旁,互相牽起雙方的手就繼續走往目的。
望著離去的兩人,黑心裡總還不是滋味,只是手上這盒點心倒也洗刷了點不滿,讓他沒那麼介意了。
「喂,不該去的地方不要亂去啊-」想了下,他大喊出聲。
不知為何的,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
「看來大意了呢。」環視著和剛才完全不同的擺設,扭曲的空間遍佈著一具具雛人偶,不知到底是站在地面還是天花板的狀況下佐鳥並不打算移動。她冷靜的掃視周遭,順便整理目前發生的一切。
「芙蓉小姐應該沒事吧…」轉過身,依舊是空無一人的身後只有笑得詭異的人偶。
這些人偶是從哪裡來的?
這棟房子究竟是怎麼回事?
回想起雜誌上的介紹──為了逃避鬼魅而一再變更房子擺設的女主人,以及貼滿了符咒的不明房間。
這是造成現在的原因嗎?
「也只能慢慢調查了。」拿出隨身攜帶的筆記本在上頭做了些記號,決定先去尋找芙蓉,佐鳥邁開了腳步。
──
睜開雙眼後眼前是一片黑暗。
芙蓉試著爬起身,身體卻像是被鐵塊壓住般沉重,她甚至感覺不到四肢的存在。試著開口說話,但明明知道自己有出聲,聲音卻傳不到耳朵。
即使想要用出其他聲音,周遭仍像被消音過一樣靜得令人發毛。
看不到。
聽不到。
摸不到。
所有感官在這個空間毫無作用,唯一能體會的只剩下內心的恐懼。
以及名為絕望的情緒。
「佐鳥…」在心中呼喚和自己一同進來的友人,現在自己的狀況讓芙蓉沒辦法克制腦裡的負面思緒,無論換了多少角度多少方向,最終結局都是失去氣息的冰冷軀體。
哪怕她很清楚自己要振作,身為一名軍人不應該將自己的弱勢暴露於陌生的地方。
或許一開始她們就不該因為好奇而踏入這間房子裡。
處在人與妖共存的世界,奇聞軼事只是稀疏平常,從一般的小妖乃至妖力高強的妖怪,都在這被喻為太陽升起之地的國家裡。
這間在眾人口中是鬼魅居住的房屋自然也不例外。
咬緊下唇,芙蓉低下頭。
作為除妖的軍官,很明顯地她失職了。
她把一般人捲入危險,更何況是自己的親友。
「佐鳥…妳千萬不要出事…」
──
佐鳥感覺有人在跟蹤她。
說是跟蹤其實也不太對,對方根本是光明正大走在她身後,然而她轉頭時卻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算是另類的跟蹤法嗎?
放慢了腳步,佐鳥開始查看對方的心裏在想什麼──那是覺(さとり)的能力,他們可以聽見或看見他人的心聲,無論是作為攻擊或是防禦都是相當方便,但除非對方有惡意,他們通常只開開小玩笑,不會隨意主動出擊。
然而在她想靜下心仔細分析對方時,一大串接近怨恨的語句卻瞬間襲入腦裡。
「晤…」無法消化腦裡大量的怨念,佐鳥感到一陣頭暈,她趕緊扶住一旁的牆壁以免跌倒。
沒想到對方竟然抱有如此強烈又負面的執念,不過只是翻開了一小角就有這般影響,再往深處的話只怕自己會先崩潰。她搖搖頭,收回對對方的窺視。
不能確定對方的目的,但也不能再用讀取心思,想了會,佐鳥決定直接開口:
「您有甚麼事情嗎?」
「…を…さが…せ…」
「找?找什麼…」
「…さが…せ…」
「您要找什麼?」佐鳥轉過身,站在她面前的是和剛才在地上一樣的雛人偶,但不同的是,口中的句子雖然生硬,這具人偶的表情卻不似其他人偶一樣會讓她感到詭異。
這跟她方才感知到的情緒不同,眼前的人偶不像是會發出那種負面情感。
那麼她剛才看到的是誰的想法?是這具人偶嗎?或是還有其他人?
沒法對人偶放下警戒心,佐鳥稍微後退了步,等待著它的下一句話。可她等了好一會才等到的這句話卻是──
從人偶眼睛溢出的水滴。
「…哭了?」佐鳥不敢置信地瞪著人偶,對方依舊像被設計好一樣的重複著同一句話,落下的水珠又在滴落於地面時發出細微的聲響。
看起來很虛幻,但卻是真實。
看著人偶沉默了好半晌,看來這不徹底看清楚也不行了,希望自己撐過去啊。
佐鳥深呼了口氣,重新翻開對方的心。
──
據說當人處於極度安靜的空間過久,精神會遭受到極大的折磨。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曉得正確時間為何,芙蓉現在的精神層面已經達到極限。
不管是睜開眼也好或是閉眼也罷,眼簾只有無盡的黑;縱使破口大吼,喉嚨發出的聲音也始終傳不進耳裡。
一點點也好,她想要聽到聲音。
一點點也好,她想要看到光亮。
想起在家鄉的父母,說起來自己好像也一陣子沒回去了,父親身上的傷還會痛嗎?當年留下的傷疤即使過了那麼多年仍是如此怵目驚心。
幼年就曾聽父親說過,無論是人或妖,只要是留下傷口都需要很長的時間才會好,也可能至死都無法抹去。
父親的個性豪邁爽朗,不論是同期的同僚或是下屬他都一視同仁。
或許是這幾些原因,從父親的同事口中總是聽到他們無奈地說著父親這次又放走了哪些妖怪,又或是只是稍微威嚇做做樣子,幾乎不曾真正將牠們驅離。
他並不是嫌麻煩,說實在他每次出任務都是抱持相當認真的心態,但是亮出刀刃的次數卻是寥寥可數。
雖然可以避免掉無謂的戰鬥,但是作為除妖者這般的作為似乎不太合理。
「──妳的職責是除妖」
黑曾經說過的話重新浮上腦海。
如果說憎恨妖魔的人類不難見,那麼反過來說──厭惡人類的妖魔又何嘗不是?
這次的事件是否出於妖對人類的報復?
又或者說,這起事件其實是由人類引起?
想要再多做幾個假設,瀕臨界限的腦袋卻無法再做思考。
芙蓉勉強撐著沉重的眼皮,逼自己再支撐一會,但頭痛和無力的狀態越發嚴重,外加所處環境的壓力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終究,她還是失去了意識。